哪怕是在褚州只手遮天的赤鸢山,同样也畏惧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。
但很快年轻人就看见了关涵秋手中抱着的墨甲,他心头一动,言道:“因为你想谋财害命!”
显然,他并没有认出关涵秋爷孙二人。
“这些墨甲分明是丁繁师叔所得,你见财起意,便杀死了他们!”他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佐证,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。
“你是说这些墨甲?”楚宁却依然神情平静。
“就是这些墨甲!”年轻人重重点头,眼中的怨毒之色更重了几分。
身旁的同伴们亦抓住机会,纷纷再次附和:“人赃俱在,楚宁你还想抵赖?”
“那就奇怪了。”
楚宁的声音在那时冷了几分。
“这些墨甲是我赠给鱼龙城的黑甲军旧部,孙堪祝时等老将的,他们本应远赴盘龙关,抵抗蚩辽,可离开一个多月时间后,却了无音讯,前些日子我方才知道他们被贱人所害,杀人夺甲。”
“昨天夜里我确实杀了那几个歹人,但那是谋害盘龙关将士、与蚩辽人里应外合,试图颠覆北境的十恶不赦之徒!”
“难不成那些恶徒就是……”
那年轻人顿时脸色慌乱:“休……休要胡言!丁师叔怎么可能与那什么孙堪扯上关系?”
但这时的楚宁却朝前迈出一步,目光死死的盯着年轻人,大声暴喝道:“既然无关,那为何你会认得这些墨甲,又怎说起他们是丁繁所得之物?”
“我……”年轻人愈发慌乱,刚刚在其身旁气势汹汹的众人也偃旗息鼓。
而那位州府的司马独孤齐,在听闻这番对话后,亦是眉头一挑,嘴角笑意收敛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此事或有误会,楚侯爷我回去之后,一定好好教训他。”
“今日多有叨扰,他日我定带人,上门为侯爷赔罪……”这时,赤鸢山一行人中,一位中年男子排众而出,来到了楚宁跟前,朝着楚宁拱手一拜,态度谦逊的言道。
此人倒也果决,知道如果被楚宁咬死是丁繁等人杀了孙堪这些盘龙关的将士,赤鸢山的威望势必会大受打击,此刻软化态度,看似丢人,实则却是在顾全大局。
说罢这话,中年男子还看了一眼那年轻人,神情肃然。
年轻人缩起了脖子,脸色更加难看。
赤鸢山三座神峰白鸟、赤鸢、紫雀。
中年男子名叫梁天禄,正是紫雀峰的长老。
以他五十出头的年纪,却只有六境的修为,这神峰长老之位,大抵已经是他这一辈子所能触及到的极限。
但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,而近来的赤鸢山却正是多事之秋。
先是白鸟峰一位长老死在了鱼龙城,而后赤鸢峰上百名弟子,战死羊屋山,至今未有追查到凶手,昨日,紫雀峰的峰主丁繁与一干宗门的中流砥柱,也都死于二羊城。
赤鸢山本就不同于正常灵山,是位于中土的兵家圣地浮屠山的分支,由其门徒所开辟,底蕴单薄,如今接连损失如此多门徒,已经是动了根基。
青黄不接之下,倒是给了梁天禄一丝机会。
恰好他的门徒,也就是那位与楚宁对峙年轻人,昨日正好目睹别院中的那一幕,梁天禄便起了心思。
若是能借这个机会为丁繁报仇,同时铲除近来在褚州风头正盛的楚宁,为夺取鱼龙城的寂星铁做好铺垫。
那凭借着这份功劳,他是有机会破格顶替已死的丁繁登上紫雀峰峰主的位置的。
却不想自己这位门生如此愚笨,被楚宁绕进了坑里,让赤鸢山险些引火烧身。
念及此处,梁天禄也没了别的心思,就要带着众人离去,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“赔罪就免了吧。”可就在这时,那位楚侯爷又迈出一步,直接来到了梁天禄的跟前。
然后,他伸手扶起了梁天禄躬下的身子,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,展颜一笑,言道。
“陪葬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