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不会刻意注视其行为,但言语交谈等却是无时无刻都会映入晨汝耳中。
将大袄脱下,随意丢于塌上。
子履穿着浴袍钻入被褥,一切看起来十分怠惰。
香炉生烟,单薄香韵缭绕,屋内除过微弱的炭火声外,只剩子履的均匀呼吸。
而于无人可见的被褥内,有只不安分的手正在四处摸索。
手自缝隙间穿过浴袍,贴住方才洗浴完嫩滑的肌肤,轻缓的划过子履身体。
掠过小腹并缓慢向下,不多时这只手却触摸到个软中带硬的物体。
不做犹豫,这手立刻解开衣袍,一把攥住那物体。
“忍了这么长时间,终于……”
子履心下欣喜,但面上却未露出丝毫表情。
缓缓将那软中带硬的物体取出,子履摸索着用手摊开平铺于身上。
这是一卷用银丝绣刻的布帛,其上密密麻麻记载千余突起不平的小字。
无需双眼直视,子履只要安心摸索便可分辨出其上具体记载何物。
玄侯不似雷侯,仅有子履一名子嗣。
所以子履这位出生后命定玄侯,自小便为玄部族给予厚望。
记事开始便被安排最好老师夫子教授琴棋书画,诗经策赋,军事政要等技能,乃至盲文,暗语等偏门也有涉猎。
而这张特殊的布帛便是那位军士暗中放于浴袍里衬,为的便是此刻。
作为下代玄侯,子履清楚父上,族中都在尽力为他铺就条康庄大道,所做不少事都是为他。
但他人给予之物如何比得上自身亲手所获,即便是父亲。
这军士明面上是玄侯心腹,但早就在数年前转投子履门下,始终蛰伏不显。
而类似存在,诸如部分门客供奉,玄部士卿,明面上继续以玄侯为尊,但实则早就开始效忠子履。
多年的暗箱操作终于在此时终于派上用场。
指尖划过道道小字,越是向下阅读,子履心间就越是揪动。
极力压制内心情绪,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熟睡模样。
“为何要如此,何苦如此!”
子履内心很是苦涩,但也只能强压纷繁思绪继续朝下阅读。
在指尖快要来到布帛末尾之时,他的手忽然一顿,全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父上……”
牙关轻颤,子履此刻能清晰感受那咚咚跳动的剧烈心脏。
“虚名过眼,至多百年荣华,做这些何必啊,前线浴血的将士在你眼中都是些什么!”
情绪自起初的愤怒不解缓慢化归寂寥失落。
“我被禁足于此,难道也是……”
跳动逐渐归于平缓,寒冷爬满全身各处。
纵使被丝绸鹅绒被褥包裹,心下的冰冷依旧难以褪去。
之前看过黛眉暗中送来的信件后,子履本意是不愿相信其上记载,哪怕来信之人是自己最信任的女孩。
可配合信件所说,加之这几日启用事先铺就的暗子,抽丝剥茧之下的事情再难以置信,也是事情真相。
除非所有人都在欺骗他。
轻轻呼出口气,子履张开双眸。
他非是那种会被情绪操纵之人,但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。
而就在此时,房屋门被轻轻叩响,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。
“子,该用晚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