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此,秦夫人于眼眉微动间寻思了片刻后,撇嘴道:“那你怎么不让人拆了这风水局呢?你不也是在跟他暗自较劲嘛……”
说到此,她轻笑一声道:“老爷所虑,是有道理……不过呢,身为女人,怎会分不清楚男人的心思呢……”
转而,她正色道:“我看得出来,天华对我确实是孺慕之情。我也清楚,他是将我当成了他那位亲娘的替身……但这又如何呢?只要他孝顺我便好,我也不介意当个替身……再者说,他不也一样在当做为我儿子的替身吗……”
语落间,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自她嘴角划过。
秦桧见状,不禁为之轻叹了一声后,抚着额道:“诶,也罢,只要你欢喜便好……为夫头疼过甚,现下乏了,要去小憩片刻……”说罢,转身往里间走去。
秦夫人则微一抬眉,作吁叹状后扭头出了房间。
……
转说薛燕琼,
出了家门后,她先是去聚芳社处理了些琐事。
而后,她便匆匆前往宗府探望义父。
当她来至宗府,才走到内院庭间,就听到宗家父子的争执声,她赶紧往宗泽卧房走去。
……
卧房里,
但见床榻上,以凭几为支撑的宗泽,正颤巍巍的伸手向儿子索要被其抢走的奏本,嘴里则不停斥责着:“你竟敢拦阻为父谏言,你,身为人子,你是为不孝!身为臣,则是为不忠!”
却听宗煊反问:“何谓不孝?何谓不忠?看着父亲固执己见,儿子不拦不劝,难道就是孝?明知道所谏之事是君王的逆鳞,还要一意孤行,难道就是忠了吗?”
话音未落,就见宗泽吃力的提起凭几扔向了儿子。
宗煊微向后一避的同时,但听宗泽发出一声哀呼,原来是扯动了他背上复发的毒疮。
推门而入的薛燕琼见状,连忙上前扶住痛得浑身颤抖的宗泽,劝道:“哎呀~义父,您既身子骨不好,就该好好的休养嘛……朝政上的事,自有皇上考量,您又何苦揪着不放呢……”
宗泽扶着薛燕琼的手臂,气喘如牛的道:“非是义父揪着不放,实在是事关江山社稷和百姓福祉。义父既为人臣,就有责任……”
他说着,又因牵动到毒疮而呼痛了一声。
跟着,他哀叹道:“啊,这毒疮是要折磨死我吗?老天爷,若我合该命绝于此,就给个痛快,不要再一次次的折磨我了……”说着,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。
薛燕琼赶紧将宗泽放平到床榻上,随即从旁取过为药箱,为其清理起毒疮,宗煊则从旁协助。
少顷,终将毒疮放出脓血并上好了药。
看着陷入昏睡的父亲,宗煊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后,转身出了房间,薛燕琼亦随后跟了出去。
二人来至庭院里后,薛燕琼劝慰宗煊道:“义兄又不是不知道义父这火一般的性子,你就先适当的顺着他一些。他要写折子,你就让他写。他让你去呈,你且口头应着嘛……至于,呈不呈的,不得由你嘛……义兄,你说义父固执,你不也一样固执……这有的时候啊~对父也罢,对君也罢,乃至任何人,未必要实心以对。只要是存着好意的,又何妨敷衍和讨好,甚至是欺瞒呢……”
听了这番话后,宗煊于展眉间赞同的点点头后,浅笑道:“燕琼啊,你身为女子,能有如此通透的心思和论言,真是让我这个男子汗颜呐……是啊,做人有时候是不能太较真……好了,兵部还有些公务要处理,爹就有劳你辛苦照顾。”说罢,抬手轻拍了一下薛燕琼的肩头后,向外走去。